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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篇游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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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在 日本 版
2016-03-06
在霓虹国的建筑与博物馆
是不同次旅行的散碎合集，这些点滴到访散落在每次行程之中，是每次行程增色的故事。整合在一起放在这里，读者的话，没有行程计划的，可以在同一主题下放松阅读，不受行程干扰；设计自己行程的，也可以节选有助益，不必看过长的行程贴。（开贴是为了分开了建筑和博物馆两部分，写到第三篇，发现写的还是二者合一。立个flag：要是写到第五篇还是没有建筑可言，就改题改目录。） 博物馆与纪念馆 司马辽太郎纪念馆：梦幻般的书斋 一个下午的时间对于 大阪 而言，用来购物、甚至寻找美食，我都觉得有点可惜。一直想去一座安藤忠雄在大阪地区的建筑，那些出名的教堂交通不便，接待时间有限，所以选了司马辽太郎纪念馆。纪念馆并不在大阪市内，而是在大阪和 奈良 之间，从难波出发或者环状线转近铁奈良方向，八户里站就是，从大阪市中心出发30分钟即达。出了车站，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，走到一条临近医院的小巷口右转，经过一块孩子们打网球的小小体育场、几栋民居楼，右手围墙上有一块低调的金属牌：司马辽太郎纪念馆。 司马辽太郎和安藤忠雄都是大阪人。前者1923年出生，后者则比他小近20岁。司马辽太郎的书几乎没有中译本，我没读过。以一些转译的介绍来看，这位早年间学 蒙古 语出身的历史小说家，不像一般的 日本 作家般有浓重的私小说气，喜欢纵横捭阖的大历史。安藤忠雄也相当叛逆，年青时受过拳击职业训练，没受过建筑训练，却成了世界级的现代建筑师。这两人都深富视野，个人理念非常强烈。1996年，司马辽太郎去世，2001年，安藤忠雄为他设计的纪念馆开幕。 站在门口，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座博物馆，周边尽是普普通通的日本小楼，它除了那块牌子，完全没有什么特别。一不小心就会走过。博物馆开放时间是10:00-17:00，我到的时候已经不早，买门票的时候，工作人员比划着给我介绍设施分为书斋和图书馆两部分，最后温和地提醒了我时间。 居室与书斋：一进门是一条草木葱茏的小径，灌木居多，几乎遮住了眼前那座书斋。据说司马辽太郎非常热爱杂乱的草木，这么看来，他的住所和书房确实为草木包围，围墙之内，别有洞天。故居的门正对大门，倘若来了客人，即可直接进入。顺着房子的墙前行，可以看到书斋，玻璃落地窗，作家的书架、书本、书桌以及躺椅，都像是在用一样随意摆放着，一如作家身在其中时，望着屋外一片葱茏，构思小说的情境。 新庭与花木碑：2010年，安藤忠雄在连接书斋与纪念图书馆的路上，辟出了一片空地，摆上长凳，四周有树和灌木。从这里，隐约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。是可供游人沉思的地方。一块司马辽太郎亲手题的石碑也在这附近。然后，就是纪念图书馆。 纪念图书馆：走入时，只能看到左侧弧形的玻璃立墙，面向街道。转过这道立墙，安藤忠雄的魔术就在眼前。他在咫尺之地做了纵向的延伸。掘地数米，扩展出了外表低矮，实则高耸的图书馆。图书馆分为地下和地上两层。跨越两层空间的巨大书架，摆放了2万多册图书。在地下一层的书桌向上仰望，环状的书架状如飞瀑，旋转着把参观者包围起来。书桌上的孤灯，适合这里安静肃穆的气氛。图书馆内不许拍照，带着遗憾我留了言，写了什么都已经忘了，一刻火花，只有再去翻看的人才知晓。在图书馆的西侧，有小小的纪念品柜台和咖啡饮料区。我也略尽绵力，买了一些纪念馆的明信片，和家人分享。 司马辽太郎纪念馆，是简练与融入的典范。作家与建筑师的心灵世界，最爱表达的是“我不是这样看，我是这样想。" 二人与众不同的精神世界，静立于大阪府的寸土之上，包涵在一座居所，一栋图书馆之间，无需言语、静观即可了解。这些沉默中的发声，在肆意生长的花木环拱之下，已归于永恒。这一丛普通居民区之中的“禅房花木深"，既非隔绝，又有独立之境，对于热爱文字书本，苦于在保有自我和与外界交流之间平衡的人眼中，是唯有用“梦幻”二字才相配的空间。 美秀博物馆：一念之间的桃花源 如果说在日本我有特别想去的博物馆，大概就是这座吧。十几年前看完贝聿铭事务所制作的作品介绍，就一直心向往之。 Miho在滋贺县甲贺市，琵琶湖东畔的深山之中。旧时是借织田信长起势的甲贺忍者的领地，这片曾在与伊贺忍者竞争中声名远播的土地，如今早已远离了战国大名们的纷争，成为民间宗教组织神慈秀明的教会地。神慈秀明会是战后日本的民间宗教团体，初代教主小山美秀子1910年出生在大阪，在受“世界救世教”的教祖冈田茂吉感召之下，创立了宗教“神慈秀明会”。 作为神慈秀明会创世启发人的冈田茂吉，东京人，一生跌宕起伏，身份众多，是宗教家，自然农法开创人、艺术收藏家等等，箱根博物馆以及MOA都是他努力之下建起的博物馆，收集了诸如尾形光琳的红白梅等重要文物。 小山美秀子在很多方面与冈田茂吉都有所传承，她本人也热衷于自然与艺术品收藏，但是她自己的宗教观点中更为女性化，她相信“美”对于人的精神感召力，因此相比与箱根、MOA这样的美术馆，美秀博物馆更注重美的氛围，她所收藏的藏品，也更有国际视角，更强调其美感而非完整性。 上世纪90年代，小山美秀子委托贝聿铭设计了神慈秀明会的一座钟楼。成品是像玉笏一样的白色高耸楼塔，顶端缀有列排的铜钟，是相当简洁吸睛的建筑物。在这次成功的委托之后，小山美秀子决定继续与贝聿铭合作，在不远处建立一座博物馆展示自己的“美”之收藏。 以小山美秀子而言，她在寂静的深山之中建立这样的博物馆，一切旨在“Feel the Beauty"。她相信，贝聿铭能够理解她的初衷，为她建立一座低调却又美轮美奂的建筑。 小山美秀子为了这次委托，专程在纽约停留了一天，但是两个人却没能安排见面。事后，一向非常重视客户感受的贝聿铭送上了她喜爱的花，并附信致歉。 事实证明，贝聿铭，是她的知音。 1994年，几经周折贝聿铭站在青山之巅，望着脚下绵延不绝森林，思索如何按照业主的想法建一座不破坏现有自然景致的博物馆。青山翠谷，林泉相映，他想起的是幼年所读的《桃花源记》。 他以此灵感与委托的业主相询，美秀子也读过这篇晋时名文，欣然同意。贝聿铭大感知音之乐，花了大量心血设计和构建这座美术馆。其一，建立了一条隧道通向美术馆。进入隧道前的道路两边，遍植粉色的樱花，春时到访，就有“忽逢桃花林，夹岸数百步，中无杂树，芳草鲜美，落英缤纷”的盛景。而这条简洁优美的隧道间隔一定距离，即有柔和的灯光相照，颇有“山有小口，仿佛若有光。便舍船，从口入。初极狭，才通人。复行数十步，豁然开朗。”的意趣。不明此文的西方人也赞誉其为“穿越时空的隧道”，和创意的原初相合。 附上全文： 晋太元中，武陵人捕鱼为业。缘溪行，忘路之远近。忽逢桃花林，夹岸数百步，中无杂树，芳草鲜美，落英缤纷，渔人甚异之。复前行，欲穷其林。 林尽水源，便得一山，山有小口，仿佛若有光。便舍船，从口入。初极狭，才通人。复行数十步，豁然开朗。土地平旷，屋舍俨然，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。阡陌交通，鸡犬相闻。其中往来种作，男女衣着，悉如外人。黄发垂髫，并怡然自乐。 见渔人，乃大惊，问所从来。具答之。便要还家，设酒杀鸡作食。村中闻有此人，咸来问讯。自云先世避秦时乱，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，不复出焉，遂与外人间隔。问今是何世，乃不知有汉，无论魏晋。此人一一为具言所闻，皆叹惋。余人各复延至其家，皆出酒食。停数日，辞去。此中人语云：“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 既出，得其船，便扶向路，处处志之。及郡下，诣太守，说如此。太守即遣人随其往，寻向所志，遂迷，不复得路。 南阳刘子骥，高尚士也，闻之，欣然规往。未果，寻病终，后遂无问津者。 从JR大津做帝产巴士，大约1小时（时刻表请查帝产巴士主页，miho的主页可查博物馆开放时间）到达琵琶湖东侧山中的博物馆。一路上深林流泉，很有世外之感，是樱花季去的，所以格外应景桃花源的风致。 隧道尽头的博物馆，用几何形组成东方式的屋顶、圆窗、庭院，多数建筑出于保有环境考虑，都深埋于地下，是“不足外人道也”的世外气氛。 外部虽然低调，内里却是采光明亮，宽敞精致，有“豁然开朗”的风致。 美秀博物馆的收藏和策展很有自家特点。 先说收藏，美秀子所秉承的feel the beauty充满好奇心与闪亮的单品趣味。以有限群体的财力，她选择的藏品覆盖了埃及、欧美、中国与亚洲其他地区。中国区展品尤其有她的风格，不是完整地覆盖时间线，而是挑选西周战国、秦汉、唐这些重点时期，购买藏品。比起一般对唐代藏品的热衷，西周时代的铜制小件，汉代的器物，都是惊艳的单件。我从来没看到过那么精致华美的周代金属器物，时至今日，依然会感叹祖先工艺之精湛。无需多看，单件足以。博物馆馆藏一般都容易涉及敏感的文物交易。美秀博物馆也不例外，好的展品也意味着文物流失与其中间杂的盗卖。美秀博物馆的部分中国藏品，以与国内博物馆以租赁及互展的方式达成一定的弥补。不同于部分日本人陷于礼仪形式而缺失道德基准的习惯，这也是美秀子所信奉的feel the beauty的一部分。有些后悔当时嫌贵没有购买画册，展品不能拍照，也希望大家能亲临现场，感受这份美。 再说策展，我去的时候有关于宗教和伊藤若冲的展览。之前我对这位画家一无所知。我对日本绘画的概念，仅限于浮世绘、琳派艺术、东山魁夷这些比较流行的内容。看完这个展览，非常喜欢他对于动物的描摹，不拘泥于形式，也并非常见的动物，例如大象之类都有。处理的手法也并不委婉，相当热闹。有一些装饰画的味道，细节部分自然好看，画只鸭子也会水上水下都有兼顾。但总体而言，我格外喜欢他自然缤纷的构图和选题，不似我印象中的日本人那么生硬。 比较有趣的是，这么一座贝聿铭风格的简洁建筑里，日本人弄了座无比花哨的神社。从设计看，也是想应个樱花缤纷的景，无端地让人出戏，感觉一下子就从云端跌落了市井。 还是容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feel the beauty吧。 去的那天，天气晴好。正如许多介绍中所说，博物馆为了确保“桃源”之中的世外缥缈，为来客统一配备了雨伞。当天的伞，绿色，就算是晴空之下打开，也是欣欣向荣般的清新悦目。 feel the beauty是这座博物馆贯彻始终的精神。诚然，这个世界上有许许多多博物馆都美得令人窒息。但是小山美秀子所塑造的，乃是一种羞涩、自然、好奇而又有如春日般芬芳，令人憧憬的逍遥之美。值得人们抛却京都的种种，来湖畔山中一寻芳踪。 足立美术馆：精神故乡的坚守 足立美术馆是我去山阴旅行的一站，山阴地区的景点沿海散落，个个间隔距离都有1-2小时左右的火车车程，因为美国专业杂志《The Journal of Japanese Gardening 》 略 称 J O J G，自2003-2015年始终将 足立美术馆的庭院排名第一，第二名则始终是欧美大爱京都桂离宫。此外，美术馆又是米其林三星的景点，所以基本上游客 都不愿错过。去之前我上网搜了资料， 但是介绍 庭院 为多， 藏品主要是横山大观的画作，画家 不够主流，信息有限。庭院 和藏品，我都没特别期待，但看完却收获很大。 足立美术馆是安来本地的实业家足立全康（1899-1991）创建的美术馆。他所生活的时代跨越一战、二战、日本西化、战后重建。比较特别的是，他本人生平虽然有入伍，但并未亲历东亚和太平洋战场。在那样艰难的时代，他的实业（地产以及配合战争的贸易）居然坚持下来，并且持续到战后。在日本向全球化开放自我的时刻，他在安来的乡土所坚持的爱好，都是相当传统的，比如日式庭院、日本绘画，这也是为什么他格外欣赏横山大观的原因。横山大观作品都是水墨画非油画，吸取了西方的明暗、透视技法、色彩创新，但整体上依旧是传统的东方水墨画。足立全康还是一位日本庭院的爱好者，他在自己的居所造园，并在1970年捐出开放作为美术馆放置藏品。今天，在足立美术馆，他旧有的居所保留在池园和白砂青松园之间，观者可以体会到他的设计理念、身在园中的感受，以及 内心于故土的执着。 以于我的收获价值排名，藏品在先。美术馆主要收藏近代日本画作与陶器，也收藏部分古代日本的器物。画家大致包括两类：一类是水墨画家，比如横山大观、桥本关雪、竹内栖凤、上村松园、川端龙子等，一类是儿童画家，比如林义雄。陶器部分则是北大路鲁山人和河井宽次郎。这些大多是本馆的馆藏，都是与足立全康同时代的艺术家。新馆部分则有其他的近代日本艺术家作品。 这些藏品类别给我的印象非常之深。不仅因为它们各自的特点和美妙，还由于足立全康所表达出的个人观点。身为藏家，他不是可以左右艺术史的评论家与学者。身处远离东京的安来，更无法影响日本艺术品在全球市场交易的起落。但是，艺术之所以留存，并非基于评论家和交易商，而是不灭的生活共鸣。这位建馆者坚持按照自己的艺术理想构造庭院，鼓励已然式微的水墨画形式和日本本土绘画，他甚至把儿童画作为展览的重要部分。请回想一下多灾多难的20世纪，世界科技快速发展，也卷入了全球战争，人类获得了无数新的成果，也切断了无数与旧世界的关联。在这样的背景之下，依旧有画家画了一辈子梦幻的儿童画（2010年，林义雄以104岁高龄过世），任何一幅，都可以制成今日的商品。森林、动物、精灵这些梦幻的存在，和山水、人物置于一家美术馆。它们可能卖不出毕加索作品的价格，但是它们真的可以慰藉人的心灵，成为日常的一部分。毕加索并不能完整代表20世纪人们的精神世界，即便全球化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，但是这个星球上的每一寸土地、每一株植物、每一个城市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部分，如果没有那份发自内心的认同，以及对故土传统的爱与依恋，它们只会迅速地消亡。足立美术馆还专门设立每年颁发的奖项，鼓励日本青年艺术家。 相比之下如今我国的企业家，大概是传统断裂得太久，没有汲取传承的机会，更没有自我的精神诉求，动辄都是以高价收购市场追捧的稀有藏品和珠宝而引人目光，求名求利。少有人，穷尽时光与金钱，去打造属于故土的精神世界。而足立全康所推动的理念，更值得我国藏家的效仿。 画作里，我很喜欢横山大观用水墨表现的光影明暗，比如《春宵》，那种雾融融的光感，真是无比美丽的东方式月色。不过横山大观的作品质量参差不齐，他画得很多山景，层次很差，比如《神国日本》（富士山）、《那智乃泷》（那智瀑布）等等，看得我深感尴尬。个人比较喜欢桥本关雪画的动物，《玄猿图》、《凉宵》；竹内栖凤的《瀑布》、《雨霁》（竹林）、《鱼肥山果熟》；上村松园的《楠公夫人》和《待月》；川端龙子那一幅《浪戏》。策展方式也很细腻，同一个展厅内，把有类同特点的画作连续放置，设一个主题。比如《楠公夫人》就在“线描”这个部分里。展览结束还有介绍水墨画纸张的介绍，列出了日本纸类以及中国、朝鲜的纸类。中国列出的是唐纸，原料注明主要是竹（好像也不太对），日本纸类的主要原料则是楮和麻。带孩子看的时候，也可以给他讲讲。 画作不能拍摄，好与不好，都是体会，还是亲临欣赏吧。看完我真心期望现下中国的画家们，能有与前代不同的水墨画作品，激发东方水墨画的新生。也希望国内的民众，多看些近现代艺术家的作品，莫以价格相论，而是看看是否激发自己心中共鸣。没有热爱艺术和生活的民众，哪来风格的被认同呢。 陶器主要是两位艺术家，北大路鲁山人和河井宽次郎。其中前者居然还是下鸭神社的社家。作品体积都不小，风格狂放，不似一般日本陶器的精致秀美，还都是京都人，很有反差。尤其放在展馆首柜的那只巨大海碗，碗底做了凸起海浪，是浪卷云涌的动感美。此外，还有一些绘制有日本三景的传统家具和香球。 - 天桥立（日本三景之一） - 严岛神社（日本三景之一） 新馆我来不及参观，如果有时间可以认真看看。 再说盛名在外的庭院。足立美术馆有8个部分，但如果相连的算一个的话，我看是3个。欢迎庭、苔园、枯山水园、龟鹤瀑布、白砂青松园，池园都连在一起，为一；茶室寿立庵和池园各为一。正是因为如此，足立美术馆的庭院既有大幅的气势，也有独立成趣的局部。由于第一部分相对狭长，在直线上，由室外起始至室内外两次转换，最终由室内至室外观赏，有观赏长卷，扑面而来琳琅满目的感受，也有惊喜不断的交叠曲折。 主要庭院部分有模仿胜山山脊，隐喻出云地区显赫的大名尼子氏与后起的毛利氏战争故事。安来正是旧时出云国核心的部分，岛根许多出云国的重要文物，都出自于安来，特别是足立美术馆所处的地带。这也是足立美术馆体现区域历史和乡土文化的一面。 - 欢迎庭 - 前庭（寿立庵） - 枯山水园 - 龟鹤瀑布 - 庭院画框 - 室外道 - 足立旧居 - 白砂青松园 - 池园 （在旧居另一侧） 看图片（尤其是我这些随手拍）是不能体会其中之趣味的，值得身临其境一遍。展馆每年都会按照季节进行维护，馆内也有景色的介绍。我们去时是冬天，是有残雪的景致。我猜想春秋时大概会格外绚丽吧。 美术馆也设立了4个茶室，一边饮茶一边赏景。分别是欢迎庭之后的寿立庵（茶室：茶道千宗室命名的茶室，类似桂离宫的松琴亭），面对最大庭院的翠（茶室），白砂青松园旁的寿乐庵（茶室），以及池园旁边可以吃餐点的大观。我们赶时间，所以在大观点了餐，有牛肉、咖喱等三种套餐，味道尚可，价格略贵，主要还是观景为上。 马自达博物馆：安芸的心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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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-03-05
那些走过的温泉
在穷游做记录开坑不断，填坑不满的习惯着实让我烦恼。思来想去，大多是因为题目过大，行程很长又不好延展，所以做些清单状的记录，一贴一贴地讲故事，于己于人都是放松。就从近畿开始。 近畿的温泉 1. 城崎温泉：入海之川 秋天带长辈们去关西玩，想选一处好的温泉。几经比较，虽然路途有些远，还是选了城崎温泉。一来从背景看城崎更为宁静秀美，二来从姬路过去住一晚路程也不算过于浪费。 城崎温泉与姬路城同属兵库县，只是前者在北，后者在南。从姬路做JR出发到城崎需要3个小时左右。上午看完姬路城，赶下午的车次，刚好可以在入夜前到达城崎温泉。城崎温泉属于古时的山阴道但马国，海岸崎岖多崖壁，没有优良港口，因而交通不太顺遂。即便是现代，无论从大阪京都，还是从神户到达，都耗时不少。这大概也是导致它自古就不如有马温泉声名远播的缘由之一。 城崎温泉依山傍海，大谿川流经小镇入海，所有的温泉酒店自城崎温泉车站开始，坐落在大谿川的两侧，河水两侧种有柳树，从河边的酒店望出去，小桥流水，垂柳丝丝，清雅美妙得很。 游玩的温泉都在镇上，被称为“外七汤”。从车站到山顶的温泉寺（上图山顶），一路是さとの湯、地蔵湯、一の湯、柳湯、御所の湯、まんだら湯、鴻の湯。城崎温泉的水质都是食盐温泉，在站口的喝水处浅尝就知，咸，没有什么碳酸、硫磺之类的水质花样。 入住镇上的每家温泉酒店，就会收到免费的去泡7个温泉的挂牌，到温泉门口刷牌就可以了。每家温泉酒店都提供浴衣和木屐，镇上的游客都身着浴衣来来往往，从穿着就可以辨别是哪家酒店。 さとの湯就在城崎车站旁边，是日本最大的车站温泉，附近还有足汤。附近还有一块恋歌碑，看上去相当风雅的样子。由于外七汤有各自的开放时间（温泉酒店提供地图的时候都会说明），而我晚饭吃得又太久，这家温泉我没去泡。 向温泉寺方向走，第二座温泉是地藏汤，门口有小小的地藏神龛。晚上我去时发现过了时间，只在门口留了个影，没有入内泡。 作为满镇垂柳的地方，柳树下涌出的泉眼自然就是柳湯，这里除了内泡得浴场，门口还有足汤，可以边泡边喝果汁饮料，欣赏石桥边的柳树。朦胧月色中，足下暖意上升，微风送来游客的细语，很舒适。 晚上还泡了巨大的一の湯，当时觉得水热得厉害。 第二天，早早起床的我去泡了御所の湯，这里是平安时代天皇御妹的温泉。外观内饰都格外古典，是人气最高的温泉所。门庭有池塘与睡莲，窗格飞檐，美貌非凡。内部也很华丽，多种热水喷口，有按摩腰部的，也有普通的，落地窗外是壮丽的林木山景，受到追捧也是情理之中。门口还有自助的印章处，可以带上自己的册子。 事实上，作为有将近1300年历史的温泉，城崎温泉最早的故事发生在公元717-720年（唐开元时期）。一位高僧道智上人完成了自己的千日修行，传说他完成修行之时，温泉水破土涌出，这就是まんだら湯（曼陀罗汤，佛教名字的来由）。几年后，道智上人在泉边的山上建了温泉寺。这座温泉有个青绿色的屋顶（在柯南里出现过）。来的人不算多，离我住宿的三木屋（Mikiya）很近，作为这座小镇的开山泉眼，必须泡一下。是夜，我和妈妈在这里做了最后一泡，夜太深，我没有拍到它的样子。其间，我还忘了规矩，不小心把毛巾放进了汤池，被身旁的人提醒。 靠温泉寺近的温泉除了まんだら湯，还有七汤的最后一座。正如有马温泉有治愈三脚乌疾患的传说，城崎温泉有治愈鹳鸟的传说。《名侦探柯南》中有两集《鹳的探索之旅》，青山刚昌相当认真地把整个小镇画了一遍。治愈鹳鸟的传说温泉就是最靠近温泉的"鴻の湯"。鴻の湯除了室内部分，还有小小的室外温泉——玲珑亭一座。清晨泡在亭子内的温泉中看林木微红的秋日，惬意非凡。 除了泡温泉，城崎的物产也相当丰富。秋冬季节的秋叶蟹，神户牛和松阪牛的起源品种“但马牛”都是游客们很爱的美食。我定了住宿酒店的半食宿（晚餐+次日早餐），席间厨师自定的菜单无论是松叶蟹还是但马牛都包含。每道菜都是贴身服务，逐一讲解，很有点米其林的风范。每只松叶蟹脚都已经斩了一道口，按照侍者的指引，一掰，用工具挑出长而甜美的蟹肉，很有点仪式感。早餐晚餐都在下。 这时候必须……来一杯（是日本人都不爱的风土清酒，虽然Hiro善意提醒，我还是选了。不过是有点谷糠味罢了，还不错） 我选择的住宿“三木屋”（booking.com上叫Mikiya），是看中介绍中说的是一家江户时期的老店，在千年温泉乡怎么能不自行加重些氛围感。此外评论中不少人说这里是贴身服务的方式，而且有位叫Hiro的服务人员英文很好，不必担心交流。三木屋不接受7岁以下的小朋友住宿。日本对于规矩的态度相当严肃，而初生牛犊的孩童很容易被住客嫌弃。为此我本来换了一家住宿，但因为孩子最终没有同行，还是了却心愿，入住了三木屋。房型定了两种，豪华型的不但很大，甚而有独立的化妆间和梳妆台。酒店之中也有两间自己的泡汤池，男女分开，按时段互换。 入住之后Hiro从景点的讲解，浴衣的穿着方法，到房间的逐一介绍，菜品的端递说明，服务得毫无瑕疵。第二天我离开酒店去温泉寺的时候，他还特意追出来与我确认事项。他本人中学在美国读书，所以英文流利纯正，声音洪亮，不似一般日本人那么羞怯。同行的长辈甚而不解地追问，为什么他英文说得如此只好，却屈身一家小酒店做管家。说日文的客人也有一名专门的贴身管家，是位非常文雅温和的青年。 说到浴衣穿着，有个小插曲。和服因袭自孔子时代左衽与右衽的规矩。中原汉人以右衽为服，少数民族则是左衽，死人寿衣也以左衽。和服因袭中原正统，必然是右衽，不过Hiro的解说中已经没有了少数民族的左衽说法，只剩余死人的左衽。同行的长辈们大多不知道其中的文化关联，可见如今日渐兴旺的汉服党自有其价值所在。 每个房间三木屋还赠送2000日币的优惠券，妈妈拿它到小镇上的各种商店买了些食品作为回家送人的小礼品，对这些服务赞不绝口。这个小镇上有各种美食和纪念品小店，即使不在酒店吃饭，随便找家店面就可以大快朵颐。柯南里的元太君，就吃了足足两个螃蟹冰淇淋，我都没时间去慢慢逛街，慢慢尝试，真想再多住一天！ 旅店的大堂，环绕一个小池塘，据说可以看萤火虫。晚上我都忘了去验证这事。 但三木屋的故事尚未终止。这座酒店并不临河，从风景而言不算讨喜。地理位置靠近温泉寺，要从车站走到山脚，拖着箱子一路走了20分钟，被同行长辈好生埋怨。但事实上，如介绍所言，这里是一处真正的城崎文化遗产。 其一是它是日本白桦派文学领军人物志贺直哉疗养的旅店。1915年志贺直哉与父亲对立，又在东京山手线出了交通事故后，就住在这里。1917年他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以及在这里疗养经历糅合，写出了著名的短篇小说《在城崎》。 其二它也曾卷入一桩著名的诉讼。1925年北但马大地震中，小镇的江户时期建造的酒店大都毁于一旦。1927年，在整修过程中，三木屋在自家地下发现了温泉泉眼，意图在外七汤之外，酒店之内开设只针对住客的“内汤”。这件事情引起了有名的诉讼事件。最后结果仍旧是巩固了外七汤的地位。1975年，所有泉眼的温泉水混合，统一通过管道配发。因此，各位无论在酒店内，还是外七汤所泡得水都是一样的。来者不必有没去哪个温泉体会不同水质的遗憾，但也少了些体会相异水质的赶场乐趣。 我不算疯狂的住宿党或者美食党，旅行赶上或者没赶上都不会有很大的遗憾。但是看到三木屋这么多的轶事，想想长辈们替Hiro所抱的不平，也觉得有趣。在自己故乡的美好小镇做一家全国闻名文化遗产的守护人，又有什么屈才或是遗憾可言呢？ 旅店对面不远就是莲成寺。 在离开小镇之前，我一个人去拜访了道智上人建立的那座温泉寺。这座寺庙的药师堂建在山脚，本堂和多宝塔则建在山腰，可以拾级而上，也可以缆车到达。山顶则是可以一览太平洋、山川与小镇全景的地方。 一路经过各种民居或者旅店。 走过大谿川上的小桥，寺院的山门就在眼前。这座寺院属于高野山真言宗，大概算弘法大师一系，供奉十一面观音。寺院游人很少，所以也格外古朴。没有华丽的漆饰，都是经年深褐的木色，也没有尘土，在红绿斑斓的树木之侧，像一个宁静的古老的梦。恰逢朱印所的人临时出去，我也没如愿留个印记。 随后我拾级而上坐缆车，因为赶时间去大阪，并未在山腰的本堂和多宝塔停留。 到山顶匆匆看了一眼，果然是一览众山小。山顶除了观音像、城崎美术馆，还有一块吉田兼好（《徒然草》作者）写城崎温泉的和歌碑刻。有马温泉出现在《枕草子》中，而城崎有兼好加持，一男一女两大随笔文人的墨迹，也让不同的名泉小比了一下。 当初，我选了更远些更难到达的城崎温泉，也是倾慕这座小城的宁静与疗愈。这里离近畿和神户的名城不远，隐没深山，背靠大海。幕末木户孝允逃避幕府新选组的追杀，就曾藏身于此，伺机东山再起。能在这里藏身真是再舒适不过了！除了前文中提到的在这里舔舐内心伤口的文豪志贺直哉，二战时，城崎也挤满了无数医治战争伤痕的士兵。站在山顶看着这条河穿过的细长小镇，看着蜿蜒的河流奔向太平洋，心境瞬间就会开阔，在这里所有看到的景色风致、听到的故事与传说都不会结束。城崎就是一个如此温柔、安抚身体与心灵的港湾。 这一天，我以奔跑的方式告别了城崎，从缆车站口一路奔向车站的站台，10分钟。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疯狂地奔跑过了，跑过穿着浴衣的情侣，跑过正在整理店铺开张的本地人，跑过检票员的身侧，在长辈们责备的目光之下，一屁股坐上了列车座位。1分钟后，列车开动。他们要是知道那座秋景潋滟的山川河流有多么迷人，就会原谅我啦，我一边气喘吁吁，一边在心里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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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在 日本 版
2015-12-19
海上的传说：霓虹国的神社
没有去过现代化快节奏的关东，没去过寒冷的北部，一味在近畿打转转，写同地的攻略游记，自感乏味。明知把随笔放在穷游有些违和，但既然出行本身都是随心所欲，做记录的时候，也秉承这样的状态吧。 初秋时分，花木只是变黄微红，红叶季尚未到来，京都最热闹的季节之前，有份甜美的安静。没有按照行程顺序，一点一点自立命题，想到哪里写到哪里。 贵船神社：深林与河水之夜 行程匆匆，我只留给了贵船神社一个晚上的时间。离开比叡山延历寺，我准备在京都北部的群山的温泉里，度过一个夜晚。 夏天已逝，游人们在川床避暑的热闹刚刚散去，我带着不明就里的长辈们，匆匆奔向遍布林木和河川的深山。出了叡山电车的贵船站，落日、傍晚的光线瞬间消失了，遮天蔽日的林木中，只有一条入山的公路。 匆匆安排了长辈们在饭店泡汤之后，我自己溯川而上去贵船神社。路两边尽是日式料庭，印有店铺名称的红白各色的纸灯笼点了起来，有时山中的凉风吹过，灯光微微地摇曳，映在初秋红黄绿色的树叶上。偶尔遇见家客满的西式店面，落地窗内橘色的灯光下，面带微笑的食客们似乎十分尽兴。路上路人稀少，路一侧有潺潺的水声，除此之外一片静谧。身边的杉木似乎无穷无尽，始终望不到神社的影子，停下来两次，向下山的行人询问，答案都是，请继续前进吧。 即使在京都，贵船神社也算得是异常古老的神社。5世纪初反正天皇时代，玉依姬追溯水源，经过淀川、贺茂川所使用的黄船留在了鞍马山里，最终建立了这座供奉水神的神社。然而，却因为洪水泛滥而不得不在1055年将神社迁址到现在的地方。虽然有“大水冲了龙王庙”的尴尬在，这里的供奉却从未衰减。 20分钟，以自己的最快步速走了20分钟，贵船神社本社的阶梯就在眼前。众多摄影师，已经架好了长枪短炮，在等待最佳时刻，照下红色灯笼亮起的那刻。瞬间就犹豫了，登上台阶还是等一下，没容多想，七嘴八舌的日语响起，姑且理解成赶紧走过的意思。在众人注目之中，心理压迫之下，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社门口。这么晚，社内有人，除我和卖水占卜签的管理人之外，全部都是情侣。作为著名的结缘神社，单身前往的我，立时在山风之中有了不合群的感觉。山中一股清泉，一直被认为是具有神力的“神水”，有占卜的功能。虽说没什么结缘的愿望好许，我还是买了一张水占卜签，看着它在滴翠的苔下泉涌之中，渐渐映出卜文。庭院中的拜殿下，有黑白两色的骏马塑像，黑色代表干旱，白色代表雨水，自古以来都被许愿供奉。传说，这也是绘马的发源地。大概正因为此，情侣们都会郑重地以绘马许愿。庭院四面的林木落叶自枝头飘落，情侣们正忙着悬挂绘马和许愿，旁观这细碎之声衬托的静谧场景，是会忘却自身存在的刹那。 贵船神社分为本社、中宫和奥宫三个部分，我赶来贵船主要为了看中宫内和泉式部的歌碑，离开神社的奥宫继续上山才能到达。拿着神社管理员赠送的地图，继续沿路而上寻找，大约10分钟的路程，再无游人与情侣，歌碑所在的中宫格外幽静，庭院之内，一座小小的红色社宫，一棵不大不小系有注连绳的双生杉木，一块布满青苔的“船”形巨石（天の磐船），最后，就是刻有“ものおもへば沢の蛍もわが身よりあくがれいづる魂かとぞみる”的和泉式部歌碑了。贵船神社之“船”的渊源在此，应萤火而书写的诗句在此，甚至自中国传入日本的注连绳也在，此时彼刻，上千年的岁月也不过是转瞬。 和泉式部是内心细腻，擅长风雅的女人，与她相恋的贵族，也同她一般是才情风流，热衷雅趣的青年。然而都没有光源氏般的福寿，个个早逝。和泉式部的青春与雅趣，也随他们一同逝去了。她的一生，尽归情缘。与丈夫不合离婚，几度流连于和已有妻室的男子恋情，以今天的眼光来看，也是不一般的浪荡。然而，像紫式部这样成熟世故的女人，既没将注目于她私生活方面，也没像对清少纳言这样的竞争对象一样严格刻薄，反倒是微微赞赏了她那与众不同的遐思与才情。我自己最爱她在贵船刻石成碑的这首，大意是“朝思暮想, 萤光如吾身；魂牵梦萦，点点似我灵“，细腻婉转，情景交融，格调未必高远，却胜在感同身受。孤身、情缘、萤火，和泉式部的世界，就是如此的幽玄与飘逸、梦幻与自我，是陷于爱情的真切滋味。她本人来这座神社，是祈求与丈夫橘道贞的关系好转，传说祈愿实现了。然而这段关系最终并没有相守偕。 这时天色已经太暗，星星点点的灯光之下，杉木、歌碑、巨石都影影绰绰，只有朱红色的灯笼清晰可辨。我也没有再上奥宫去看最终的船型石。下山路上经过本社，石阶边的红色灯笼已然亮起，然而空空如也，摄影师们踪影不见。我前面走着一对窃窃私语的情侣，眼前的石阶、灯笼以及林木投下的暗影，还有秋日入夜的寒意，一切都沾染了梦幻的气息。我沿原来走回预定好的温泉饭店，泡在房顶温暖的泉池中仰望夜空和森林，水声隆隆，凉风拂面，爬山的疲惫在热水中渐渐化去，异常清醒又异常恍然，以为自己身在梦中。 去这座遍地情侣的神社，独自而来是我的本意。我不是神道教的信徒，无心许愿。大概下次有机会白天来，想看全三社，会邀请爱人或朋友相伴。1000年前，来到贵船的和泉式部，一样孤身跋涉到北山郁郁葱葱的森林与河水之间，望见萤火虫的微光，书写下她内心感情世界的梦境。这份感慨流传了下来，无论何时，陷入爱情悲欢的情侣们不曾改变，同她一样拥抱和期许知己的人们也代代不绝。就像《古都》中的千重子遍访京都城，在北山的森林中，遇见了与自己血脉相连，相貌相同的苗子一样，所有品尝过爱情滋味的人们来到贵船，都会遇见那位深味爱情的女诗人，和她一起在内心发出为爱而喜，为爱而忧的感喟。 时至今日，我还记得当时的水声，记得夜色中朱红色的灯笼，石上的青苔，歌碑上暗影，情侣们夹杂笑意的轻声交谈，记得皮肤白皙、眉目如画的温泉饭店侍女微笑鞠躬送别的样子。能够身临其境，被夜晚的山风和流水、斑斓的林木与灯火、诗歌还有传说所包围，都是贵船神社赠予记忆的珍宝。 严岛神社：清盛公的梦起与梦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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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-02-01拍摄于安来市
2017-02-01拍摄于日本松江
2017-02-04
2017-02-04
